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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怎么回答，我决定暂时不去管这个问题。
现在最重要的，是确定谭素鹤的意愿。如果她确实不愿意，就算以后再困难，现在也要去做。
想到这里，我重新抬起头：
“我看到了，你留在粉碎机里的废信纸，橘梓纱用时间能力还原了。如果你是自愿，为什么会写下那些文字，又为什么会哭？”
“婆婆她……”谭素鹤小声咕哝了点什么，然后瞟了我一眼。
“嗯，没错，一开始我是不愿意。但是后来，我渐渐想通了，所以最后给你的信上才什么都没说。你可满意了？”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的确，她说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。这么说来，是我自作多情，自找麻烦？
看到我还在犹豫，谭素鹤又开口：
“说到底，我们之间也就是有点暧昧的同学关系，不是亲人，也不是恋人。在这里，我会成为横须贺一家的少奶奶。跟你回去，我不过是你身边众多女人中的一个。你觉得，我会跟你回去？”
我张了张嘴，但依旧说不出什么。
现在，我已经分不清她到底是被家族人胁迫，还是真的想通了。连我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坚持下去。
看到我哑口无言，谭素鹤冷若冰霜，转身就要离开房间。
走了？
就这样让她走了？
好不容易见上一面，却要以这样的结局收场？
不行，不能这样
虽然暂时没有头绪
但不能这样放她离开
我要拖延时间
在找到突破口前拖延时间
“等等。”
我上前一步，拉住了她的振袖。她皱了皱眉头，想要挣脱。
“怎么了，你还想让我改变主意吗？那种理由是不存……”
“不。”我摇摇头。
“难得重逢，不留下来，多聊几句日常吗？说不定下次再见，就是在你的婚礼上了。”
谭素鹤慢慢停下了挣扎，别过头去，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。
“你哥哥为了安排这次会面，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你父亲的责罚了。”我继续说，“你要浪费这次机会，让他白白遭罪吗？”
过了几分钟，她叹了口气，转过身来，神色柔和了许多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
我们回到房间中央，坐在了榻榻米上。此刻的谭素鹤身穿浴衣，保持着正坐姿势，一头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，浑身上下散发着知性典雅的气息，大家闺秀的风范尽显无疑。
我绞尽脑汁想要展开话题。憋了半分钟，我终于吞吞吐吐地开口：
“……认识你这么久……也不知道你原来是日本人……”
谭素鹤愣了愣，然后淡笑着摇了摇头：
“我其实是混血儿，父亲是日本人，母亲是中国人。”
我稍微吃了一惊。与她相识八年，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这种事。
“为什么你会选择在中国这边读书，而不留在日本呢？”
“母亲和父亲性格不合，因此母亲带着我回到中国，我自然也在中国读书了。”
“那，这次为什么又回到了日本？你妈同意你爸把你嫁出去了？”
她愣了愣，然后严肃地点点头：
“她同意，而且我也已经同意，你就别想再说服我了。”
“我说不过你，你知道的。”我故作轻松地笑笑。
“也是，八年来你口才一点长进都没有，还是不会说话。”谭素鹤大概是想起了往事，忍不住捂嘴轻笑，“这样一个美人胚子帮你补习了八年，你都没勾搭上，还要我主动告白，真是笨死了。”
“虽然你是美人拜托也不要那么自恋啊……”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发，“说起来，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？”
“你猜？”她轻轻托腮，眼睛里闪动着孩童恶作剧那种兴奋而期待的目光。
“呃，青春期……初一？”
“不对。”
“那就是初二了。”
“不对。”
……
我一个个年级猜下去，但她却一个个都否认了。到了最后，只剩下小三，也就是我和她相识时候所读的年级。
“小三？你难道一插班进来就喜欢了？！我当时还是个懵懂小P孩，哪里值得你看上？”
“哪里值得我看上我心里有底。不过，也不是小三哦。”
“哈？这个也错了？小三前我们根本不认识好吗，你可别扯什么前世啊。”
谭素鹤定定看了我几秒，然后叹了口气：
“我该走了。”
她站了起来，我连忙挽留：“不多坐一会吗？”
“虽然阳也做好了被父亲责罚的觉悟，但我还是不忍心。时间不早了，我得赶快回到自己房间，不然真的会被父亲发现。”
她碎步走到门口，又回过头来看着我：
“虽然你来这里并不是一个好决定，不过感受到你的心意，我还是很高兴的。其实我朋友不多，这八年来，你作为我最重要的朋友，带给我很多欢乐，谢谢你。”
“别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……”我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干笑。
“反正应该是最后一次了。”她苦笑一下，轻轻摆了摆手。
“那，就这样，我走了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今晚早点睡，别想太多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……”
就像把能聊的话都聊完，我们互相看着对方，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
最后，她扭过头，迈着碎步踏上走廊，最终消失在拐角处。
我长叹一声。
最终，我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吗？
明天，我还应该阻止谭素鹤的婚礼吗？
“真是没出息。”
一把娇滴滴的少女音突然响起。我吓了一跳，回头一看，宗像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间中央，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，仿佛在盘算些什么。
“来，李维君，我带你去看点有趣的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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